澄室景色

下雨了。

不同於往常的細雨，是場打在身上會讓人發疼的大雨。

我照著父親所說的位置，找到了她的墓碑。

位在公共墓地不遠處的一座矮坡上，那作為墓碑的石版上什麼都沒寫。
像是貧民窟隨處可見的廢棄建材。
如果不是單獨立在坡上恐怕沒人會發現這是座墓碑吧？

注視著那無名的墓碑，握緊的拳頭隨著心跳聲的高漲抖顫著。
如彈珠般的雨滴繼續不停地打在我身體和臉上，但我卻感受不到痛楚也閉不上眼。

覺得好熱。

就好像是被火焰纏身、連鼻息都像要把鼻子溶化般的熱。
明明在大雨滂沱中不是嗎？

流過臉頰的雨水帶著有點溫熱的錯覺，
究竟是淚、
或只是單純被我現在的體溫所沸騰的雨而已呢？

這股熱度是我胸中的怒火所造成的嗎？


我很憤怒。


為什麼現在我得以這樣的形式見妳呢？

我明明是為了我們的約定而離去不是嗎。
那妳為什麼不試著繼續活著呢。

應該要繼續活著才對．．．不應該就這樣死去阿。


─如果那時我沒有離開妳的話─


．．．．那早已握到滲血的手鬆開了。

雙眼的焦距也漸漸變得模糊。
兩膝無力地跪落於地，頓時體溫驟降到冰點般。

憤忿轉變成了悔恨。
而腦中不停對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做著假設。

─像這樣不同於設想的結局，
　　一定是因為我離開了妳吧─

這時我才感覺到雨滴打在身上的痛楚。
我畏縮著身體不想去感受一切，但卻停不了這股壓磨般的折磨。

「咕唔．．．．．．．．．．．．．．．．」

我咬著牙顫抖著。
胸中的熱度早已消失，現在彷彿是被某種東西擰扭一般。
每想一次就把自己勒得更緊一些，不知限度般的持續著。

「啊．．．．．．．啊啊．．．．．．．．」

哽咽著發出了破碎的聲音。
而帶有溫熱錯覺的雨水又再度地流過了臉頰。

我．．．．
究竟在期待什麼．．．又在追求著什麼呢？














為了達成彼此的約定，我第一次試著離開妳的身邊。

最後卻不是我們所想要的結局。

我想、現在我應該要憎恨的人是我自己才對吧。
　
但如果我的選擇沒有錯，

那除了自己以外、又該恨誰才好呢？



＜淚雨＞ END